導師眼中亞斯柏格症的孩子(7)

跨了一大步 20060223
亞症的孩子是律人嚴、待己寬，
尤其【興興國】是熊熊的避風港，
只要躲進「國」內，
再多的軟硬說法，都無法使他臣服。

我數次強硬的要破除他藉以躲閃的防護罩，
但除非抬出「媽媽」兩字，
他的千百個理由才會嘎然而止，
否則就是我倆冗長的爭論。

直到學期末的一次，他終於不再遁逃。

學期末，大家忙著除舊佈新。
正當大家手忙腳亂的整理雜物時，
熊熊湊熱鬧似的軋進一腳──腳踩進一堆雜物中、蹦蹦跳跳的，
大家趕緊驅離他。
沒多久，又聽見衛生股長到處找他，
原來負責的洗手台未做打掃，就溜得不見蹤影。
好不容易整理完畢，
同學們趕緊發下幾疊通知單及一大堆簿本，
整理好自己的物品，
好領受老師犒勞的「酬賞」──ㄧ節額外的體育課。

正當大家興致沖沖準備出室外打球時，
突然傳來熊熊怒氣沖沖的吼聲：
「誰亂發本子？為什麼我的本子不見了？我怎麼那麼倒楣？
誰那麼不會發本子，爛……」
我ㄧ邊安撫熊熊「別急，讓我問問同學！」
一邊看到負責發書的詩詩早已忙得滿頭大汗，
此刻正脹紅著臉，一把怒火使得她兩手插在腰上，
狠狠的、遠遠的瞪著熊熊。
第一次，看到孩子對熊熊發出不滿，我趕緊安撫詩詩，
只是此時熊熊不會將心比心，
習慣坐享他人的服務，翹著二郎腿又大聲嚷嚷一次，
詩詩一肚子火的衝過去罵了熊熊ㄧ兩句，
立刻被我支開，悻悻然的跟著同學到戶外運動。

我狠狠的數落了熊熊ㄧ頓，
告訴他同學可以包容他的調皮、懶散及ㄧ切，
而他卻不能絲毫的包容同學忙中有錯的服務，
何況是ㄧ向待他極好的詩詩。

聽到熊熊反駁他的倒楣全由於同學對他不好時，
我很感慨的要熊熊想想，
他曾感受過比我們班對他更包容的同學嗎？
不等他又提出【興興國】的話題，
我直接要他轉學到【興興國】───
如果你認為有比這一班待你更好的班級，你就轉學吧！

第一次，熊熊沉默了，
不再滴滴咕咕的數落他人的不是，
不再搥胸頓足的抱怨自己的委曲，
不再躲進他的理想國、避風港，
他安靜的聽著我覆述詩詩的委曲與不快，
以及細數他對同學十分嚴苛與對自己太過寬厚。
並，靜靜的接受我對他的處罰───
取消他並未付出因此不能得到的額外的體育課。

熊熊站在走廊遙遠而靜靜的觀戰，
球場上你來我往的孩子們詫異的回望一眼，
而我呢！

站在操場中既感慨熊熊常常出口灼傷周圍關心他的我們，
又很慶幸我和熊熊的互動似乎又往前躍進一步，
衷心期望下學期的開始他能從此刻的步伐再出發。